自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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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戕
當元神之力耗盡時懷錦應勢暈了過去，只半晌那雙閉上的眼睛又再度睜開。
其眼中滿是懵懂搞不清楚狀況，扶墨溪知道這次是容清璃醒了過來。
“清璃！”聽到呼喚容清璃擡頭朝他看去，只看了一眼她便忍不住眼眶酸澀。
扶墨溪的臉上根本沒有一塊好皮膚，她不知道在她沈睡的這段時間他和大家都經歷了什麽，只隱約知道不是慘烈可以形容的。
“墨溪。”她渴望朝他奔去，可大約是受霍炘還有懷錦力量的牽制，她被定在原地挪不開腳。
“清璃你別動，我過去。”他同樣看不得她嘴角掛血虛弱的樣子。
他是真的懼怕於祖魔，重新撿起破損的神傘，心裏為自己鼓氣，強撐著身子要朝她走去。
“什麽？”忽然容清璃就仿佛是聽到體內懷錦傳來的話，蹙眉疑惑反問。
懷錦說了什麽扶墨溪是聽不到的，但他卻因此害怕，直到容清璃恐懼的一句“不行我做不到”，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。
“清璃我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麽，都別照做。”他著急的喊叫，盡管那聲音因為身體的原因而顯得有氣無力。
“他說得沒錯，你要真照做了你就活不成了，你不是最怕死了嗎？”霍炘適時插嘴，他同樣因為這股力量逃脫不開。
下一秒環繞在兩人周身的紫煙偷偷翻湧，霍炘氣惱內力一震，反倒將站不穩的扶墨溪震飛了出去。
“墨溪！”容清璃急了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，勢要確認他沒事。
也幸好扶墨溪當真是個命硬的，掙紮著起身費力到大喘氣，末了努力朝她擠出一張自認為還算能看的笑臉。
“我命硬，沒事。”
懷錦的聲音適時從心底傳來，“你也看到了霍炘的魔力無邊，萬靈劍無法成功蘇醒，我們又都不是他的對手，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了，不然不光扶墨溪我們所有人都得死。”
“可是為什麽偏偏就得犧牲我啊？我從來就沒有什麽大志向，我喜歡錢還貪生怕死，我就想有點小錢然後平平淡淡的老死，我就不能好好的活著嗎？。”她雙眼含淚說不出的委屈埋怨。
“清璃你在說什麽？什麽犧牲？不要！”扶墨溪聽後搖頭如鐘，臉色又白了幾個度。
“清璃對不起，我知道要求你這樣做很自私，我沒有權力決定你的生死，可是我也求你救救這個世界，蒼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。”懷錦很是自責。
她帶著哭腔反駁，“知道自私你還說，明明今天這個局面都是你們造成的，我只是一個凡人什麽能力也沒有，卻半路被你們拉過來當什麽救世主，還要我為了一群不知道是誰誰誰的人犧牲自己，這個狗屁救世主誰愛當誰當去啊。”
語畢霍炘隨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，無非就是一些罵神仙虛情假意，蒼生不值得被救之類的。
“清璃，你若不想當救世主我帶你走，管他什麽被世人與天地唾棄，我只要你活著就好。”扶墨溪努力朝她走去，但奈何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股力量太過強大。
順著扶墨溪的方向，他的身後就是那些被保護起來的百姓，容清璃無意中與一個孩童對視上。
那孩童眼睛裏都是淚水，倒襯得雙眼明亮澄澈，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本該是害怕的，但容清璃卻沒有從對方眼中讀出恐懼，有的只是跟她一樣——
“姐姐，我想活著。”
說完豆大的淚珠從前者的臉頰滑落，仿佛觸動了她心中某根柔軟的弦。
指尖撚動，有一把匕首應勢浮現在她手中，她雙手攥緊匕首，劍鋒對準了心口。
“墨溪你聽好了想要拯救蒼生只有這一次機會，我會用最後的心血之力摧毀魔脈，這時你必須用盡全力也要殺了祖魔，不然，不然……”她怕了，“不然我就白犧牲了。”
“不，你把刀拿開，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”扶墨溪不斷重覆著這些話，最後卻也屈於現實妥協，“不，沒有萬靈劍我做不到的。”
她急了，“你一定要做到，我好不容易大義犧牲一回，你要是找不到誰給我立神像磕頭捐錢？”
“我怎麽給說出來了，犧牲前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，總之墨溪你一定要成功殺了他。”說罷手握匕首往心口送去。
“不要！”扶墨溪聲嘶力竭要去阻攔。
可下一秒她又因害怕將匕首收了回去，“本尊就知道你下不去手。”霍炘滿意的看著她。
“誰說我下不去手的，我是貪生怕死，但，但……”她嘴硬反駁，話語中盡是哭腔，但真要她說出個死的理由她又說不出來。
她再一次嘗試將匕首緩緩靠近心口，一旁看著的扶墨溪那是一個心驚肉跳。
她全身的體溫驟降心跳快到即將要超出負荷，她全身每一個器官包括發絲都在叫囂著，它們想活著它們還不想死。
呼吸徹底亂了，胸口劇烈起伏著，此刻她能清晰聽到心臟恐懼的哭喊，血液冰冷急速流竄，它們若能逃一定早逃了。
“你別抖啊。”她委屈害怕到幾近不成聲，努力想要控制住顫抖不止的雙手。
“清璃，不要。”扶墨溪還是重覆著那句話。
容清璃看向他，“墨溪你一定要成功，我不想白犧牲。”
也或許是扶墨溪給了她勇氣吧，她望著他的雙眼，用力將匕首捅進心口。
“不！”
“不要！”兩道喊聲同時響起，是霍炘和扶墨溪的，他們怎麽也料不到容清璃會突然自戕。
容清璃疼的吐出一口寒氣，奮力又將匕首拔了出來，本該噴濺而出的心頭血被一股股熾紅如火焰的能量所代替，能量傾註到霍炘身上使他痛不欲生。
也是在拔出匕首的同一時間，一滴滾熱的眼淚從她眼角溢出，飄向前方不遠處扶墨溪的額頭上。
那滴眼淚就好似是某個開關般，滋潤著幹枯無情的土地，撫慰他受傷的心靈。
扶墨溪從這滴眼淚中感受到了愛，那是她對懷錦勝於親人的愛，也是她對他們視為好友知己的愛，更是她對這個世界不舍的愛。
這種‘愛’，無關男女之情，也無關骨肉至親，是大愛是真情大義。
不，這滴眼淚裏所包含的不僅僅只有‘愛’，是喜、怒、哀、樂、俱、惡、欲以及愛，這七種至純的真情皆有！
只聽見‘嗡’一聲，破碎不成型的神鞭和神傘應聲凝聚在一起。
七色之光將這兩件神器層層包裹，‘錚’一聲微響，七色之光如花綻放消失。
只見一柄嶄新閃著劍芒的長劍浮現在廣場之上，濃郁劍氣彌漫自帶王者之氣，扶墨溪知道這是萬靈劍真正的全貌，他們將它蘇醒了。
扶墨溪才一伸手萬靈劍便自動飛入他手中，握在手裏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萬千生靈活躍的氣息，他因此獲得無窮的力量。
“墨溪快啊！”容清璃出聲提醒。
扶墨溪提劍幾步上前，一劍對準霍炘的頭顱砍去，未成，被他用魔力扛下了。
扶墨溪見此雙手再度發力，霍炘的身形頓時矮了一截，旁觀的百姓皆為此捏了一把汗，紛紛祈禱他能成功。
容清璃見狀雙眼掛淚，氣息一沈釋放出更多的心頭血之力。
“啊！”就仿佛是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，她痛到仰天大喊，一頭青絲散開。
靈力彌漫將他們三人層層包裹，那場面豈是一個淒慘能形容。
有了她的幫助扶墨溪一鼓作氣，一劍將霍炘斬作兩瓣，魔力潰散化成飛煙消散了。
“清璃。”容清璃的身軀少了靈力支撐而倒下，扶墨溪驚呼上前將她接住。
“呃。”方一靠著扶墨溪癱坐下她便嘔出了一大口血。
扶墨溪雙手顫抖著為她擦拭吐出的血跡，此刻她心口那塊黑洞洞的，明明傷得極重卻沒有鮮血流出，反倒是有星星點點靈力竄出，證明著她生命的消逝。
他不知道該碰哪裏好，仿佛只要他用一點點力她就會散架般，他更不知道該看哪裏好，只能緊緊鎖定住她眼睛裏那點正在消失的光亮。
眼淚止不住的大滴大滴掉落，模糊住視線，“清璃你不會有事的，我一定還有辦法可以救你的。”
她不能言，呼著粗重的氣息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。
“不，你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他不信邪固執的為她輸送靈力，只手上那越來越輕的重量告訴他，不可能了。
容清璃將一件東西交到了他手上，打開掌心一看，那正是此前她一直綁在頭上串成一條的五色石。
“墨溪……”剛吐出兩個字她便痛到氣息混亂，“我、我喜歡這個世界的……山山水水花花草草，我、我還沒有把它們都看完呢，你……你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吧。”
正好說完，她便徹底沒了生機，靈力耗盡而身軀化作光粒慢慢消失。
扶墨溪看著她閉上雙眼先是不敢相信的楞怔了好一會兒，回過神意識到她正在消失不由緊緊將她抱在懷裏，仿佛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消失。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他抱著她悲痛欲絕，淚腺幾乎瞬間流到決堤。
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幹嚎著，一聲更比一聲叫人聽了心碎，可她還是走了，除了那串五色石什麽也沒留下。
連同她身上那套紅得刺眼的婚服也顯得格外荒誕，明明是大喜之服，可這身衣服卻不是為喜歡之人而穿的。
命運就好像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樣，大約一年之前她的人生在這廣場之上綻放光芒，而一年後的同一地點她的人生也在此雕零。
微風吹動發絲顯得那麽淒涼無奈，扶墨溪的身邊再不會有那個蹦蹦跳跳的姑娘了。
他好不容易溫熱的心跳大抵也跟著她一起死了吧。
明明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話都來不及說呢，怎麽就說不了了呢？明明他們都只是一介凡人而且，為什麽救世的重擔就偏偏落到了他們頭上。
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與埋怨無處詢問，只餘他還定定跪坐在原地自問。
隨著容清璃的離去，原先懷錦設下用來保護百姓的結界也應勢消散。
望著場上大獲全勝的局面，人群中發出歡呼雀躍之聲，他們無人傷亡，可是扶墨溪他們卻損失慘重，一行六人只得他和衛卿還活著。
歡呼雀躍聲越來越大，就好似這些百姓從未真的身臨其境過一般，他們只是看了一場極真實的戲。
戲演完了，他們‘下註’也賭贏了，至於別人‘賠本’了多少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。
這世間果真真情實意者寡，虛情假意者眾。
“啊！！”歡呼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極不和諧的驚恐聲，一聲過後是接著好幾聲的驚恐。
只見上一秒還好好的人突然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，在他們身下有血泊溢出。
本歸於平靜的風雲再度被攪動，四面八方有戾氣匯聚，衛卿拖著殘破的身軀率先警戒起來，扶墨溪則是失了魂般一點反應沒有。
“哈哈哈，本尊豈是那麽容易就被你們消滅的？”
音落那些戾氣也匯聚成了一道身影，那正是本該死了的霍炘，哦不，準確來說應該霍炘的最後一道魔脈。
眾人望著‘死而覆生’的霍炘，一個個皆嚇軟了腿，痛苦絕望的喊叫。
廣場之上瞬間如熱鍋上的螞蟻混亂不堪。
難道容清璃真的就白白犧牲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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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元神之力耗盡時懷錦應勢暈了過去，只半晌那雙閉上的眼睛又再度睜開。
其眼中滿是懵懂搞不清楚狀況，扶墨溪知道這次是容清璃醒了過來。
“清璃！”聽到呼喚容清璃擡頭朝他看去，只看了一眼她便忍不住眼眶酸澀。
扶墨溪的臉上根本沒有一塊好皮膚，她不知道在她沈睡的這段時間他和大家都經歷了什麽，只隱約知道不是慘烈可以形容的。
“墨溪。”她渴望朝他奔去，可大約是受霍炘還有懷錦力量的牽制，她被定在原地挪不開腳。
“清璃你別動，我過去。”他同樣看不得她嘴角掛血虛弱的樣子。
他是真的懼怕於祖魔，重新撿起破損的神傘，心裏為自己鼓氣，強撐著身子要朝她走去。
“什麽？”忽然容清璃就仿佛是聽到體內懷錦傳來的話，蹙眉疑惑反問。
懷錦說了什麽扶墨溪是聽不到的，但他卻因此害怕，直到容清璃恐懼的一句“不行我做不到”，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。
“清璃我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麽，都別照做。”他著急的喊叫，盡管那聲音因為身體的原因而顯得有氣無力。
“他說得沒錯，你要真照做了你就活不成了，你不是最怕死了嗎？”霍炘適時插嘴，他同樣因為這股力量逃脫不開。
下一秒環繞在兩人周身的紫煙偷偷翻湧，霍炘氣惱內力一震，反倒將站不穩的扶墨溪震飛了出去。
“墨溪！”容清璃急了，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，勢要確認他沒事。
也幸好扶墨溪當真是個命硬的，掙紮著起身費力到大喘氣，末了努力朝她擠出一張自認為還算能看的笑臉。
“我命硬，沒事。”
懷錦的聲音適時從心底傳來，“你也看到了霍炘的魔力無邊，萬靈劍無法成功蘇醒，我們又都不是他的對手，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了，不然不光扶墨溪我們所有人都得死。”
“可是為什麽偏偏就得犧牲我啊？我從來就沒有什麽大志向，我喜歡錢還貪生怕死，我就想有點小錢然後平平淡淡的老死，我就不能好好的活著嗎？。”她雙眼含淚說不出的委屈埋怨。
“清璃你在說什麽？什麽犧牲？不要！”扶墨溪聽後搖頭如鐘，臉色又白了幾個度。
“清璃對不起，我知道要求你這樣做很自私，我沒有權力決定你的生死，可是我也求你救救這個世界，蒼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。”懷錦很是自責。
她帶著哭腔反駁，“知道自私你還說，明明今天這個局面都是你們造成的，我只是一個凡人什麽能力也沒有，卻半路被你們拉過來當什麽救世主，還要我為了一群不知道是誰誰誰的人犧牲自己，這個狗屁救世主誰愛當誰當去啊。”
語畢霍炘隨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，無非就是一些罵神仙虛情假意，蒼生不值得被救之類的。
“清璃，你若不想當救世主我帶你走，管他什麽被世人與天地唾棄，我只要你活著就好。”扶墨溪努力朝她走去，但奈何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股力量太過強大。
順著扶墨溪的方向，他的身後就是那些被保護起來的百姓，容清璃無意中與一個孩童對視上。
那孩童眼睛裏都是淚水，倒襯得雙眼明亮澄澈，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本該是害怕的，但容清璃卻沒有從對方眼中讀出恐懼，有的只是跟她一樣——
“姐姐，我想活著。”
說完豆大的淚珠從前者的臉頰滑落，仿佛觸動了她心中某根柔軟的弦。
指尖撚動，有一把匕首應勢浮現在她手中，她雙手攥緊匕首，劍鋒對準了心口。
“墨溪你聽好了想要拯救蒼生只有這一次機會，我會用最後的心血之力摧毀魔脈，這時你必須用盡全力也要殺了祖魔，不然，不然……”她怕了，“不然我就白犧牲了。”
“不，你把刀拿開，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”扶墨溪不斷重覆著這些話，最後卻也屈於現實妥協，“不，沒有萬靈劍我做不到的。”
她急了，“你一定要做到，我好不容易大義犧牲一回，你要是找不到誰給我立神像磕頭捐錢？”
“我怎麽給說出來了，犧牲前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有了，總之墨溪你一定要成功殺了他。”說罷手握匕首往心口送去。
“不要！”扶墨溪聲嘶力竭要去阻攔。
可下一秒她又因害怕將匕首收了回去，“本尊就知道你下不去手。”霍炘滿意的看著她。
“誰說我下不去手的，我是貪生怕死，但，但……”她嘴硬反駁，話語中盡是哭腔，但真要她說出個死的理由她又說不出來。
她再一次嘗試將匕首緩緩靠近心口，一旁看著的扶墨溪那是一個心驚肉跳。
她全身的體溫驟降心跳快到即將要超出負荷，她全身每一個器官包括發絲都在叫囂著，它們想活著它們還不想死。
呼吸徹底亂了，胸口劇烈起伏著，此刻她能清晰聽到心臟恐懼的哭喊，血液冰冷急速流竄，它們若能逃一定早逃了。
“你別抖啊。”她委屈害怕到幾近不成聲，努力想要控制住顫抖不止的雙手。
“清璃，不要。”扶墨溪還是重覆著那句話。
容清璃看向他，“墨溪你一定要成功，我不想白犧牲。”
也或許是扶墨溪給了她勇氣吧，她望著他的雙眼，用力將匕首捅進心口。
“不！”
“不要！”兩道喊聲同時響起，是霍炘和扶墨溪的，他們怎麽也料不到容清璃會突然自戕。
容清璃疼的吐出一口寒氣，奮力又將匕首拔了出來，本該噴濺而出的心頭血被一股股熾紅如火焰的能量所代替，能量傾註到霍炘身上使他痛不欲生。
也是在拔出匕首的同一時間，一滴滾熱的眼淚從她眼角溢出，飄向前方不遠處扶墨溪的額頭上。
那滴眼淚就好似是某個開關般，滋潤著幹枯無情的土地，撫慰他受傷的心靈。
扶墨溪從這滴眼淚中感受到了愛，那是她對懷錦勝於親人的愛，也是她對他們視為好友知己的愛，更是她對這個世界不舍的愛。
這種‘愛’，無關男女之情，也無關骨肉至親，是大愛是真情大義。
不，這滴眼淚裏所包含的不僅僅只有‘愛’，是喜、怒、哀、樂、俱、惡、欲以及愛，這七種至純的真情皆有！
只聽見‘嗡’一聲，破碎不成型的神鞭和神傘應聲凝聚在一起。
七色之光將這兩件神器層層包裹，‘錚’一聲微響，七色之光如花綻放消失。
只見一柄嶄新閃著劍芒的長劍浮現在廣場之上，濃郁劍氣彌漫自帶王者之氣，扶墨溪知道這是萬靈劍真正的全貌，他們將它蘇醒了。
扶墨溪才一伸手萬靈劍便自動飛入他手中，握在手裏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萬千生靈活躍的氣息，他因此獲得無窮的力量。
“墨溪快啊！”容清璃出聲提醒。
扶墨溪提劍幾步上前，一劍對準霍炘的頭顱砍去，未成，被他用魔力扛下了。
扶墨溪見此雙手再度發力，霍炘的身形頓時矮了一截，旁觀的百姓皆為此捏了一把汗，紛紛祈禱他能成功。
容清璃見狀雙眼掛淚，氣息一沈釋放出更多的心頭血之力。
“啊！”就仿佛是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，她痛到仰天大喊，一頭青絲散開。
靈力彌漫將他們三人層層包裹，那場面豈是一個淒慘能形容。
有了她的幫助扶墨溪一鼓作氣，一劍將霍炘斬作兩瓣，魔力潰散化成飛煙消散了。
“清璃。”容清璃的身軀少了靈力支撐而倒下，扶墨溪驚呼上前將她接住。
“呃。”方一靠著扶墨溪癱坐下她便嘔出了一大口血。
扶墨溪雙手顫抖著為她擦拭吐出的血跡，此刻她心口那塊黑洞洞的，明明傷得極重卻沒有鮮血流出，反倒是有星星點點靈力竄出，證明著她生命的消逝。
他不知道該碰哪裏好，仿佛只要他用一點點力她就會散架般，他更不知道該看哪裏好，只能緊緊鎖定住她眼睛裏那點正在消失的光亮。
眼淚止不住的大滴大滴掉落，模糊住視線，“清璃你不會有事的，我一定還有辦法可以救你的。”
她不能言，呼著粗重的氣息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。
“不，你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他不信邪固執的為她輸送靈力，只手上那越來越輕的重量告訴他，不可能了。
容清璃將一件東西交到了他手上，打開掌心一看，那正是此前她一直綁在頭上串成一條的五色石。
“墨溪……”剛吐出兩個字她便痛到氣息混亂，“我、我喜歡這個世界的……山山水水花花草草，我、我還沒有把它們都看完呢，你……你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吧。”
正好說完，她便徹底沒了生機，靈力耗盡而身軀化作光粒慢慢消失。
扶墨溪看著她閉上雙眼先是不敢相信的楞怔了好一會兒，回過神意識到她正在消失不由緊緊將她抱在懷裏，仿佛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消失。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他抱著她悲痛欲絕，淚腺幾乎瞬間流到決堤。
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幹嚎著，一聲更比一聲叫人聽了心碎，可她還是走了，除了那串五色石什麽也沒留下。
連同她身上那套紅得刺眼的婚服也顯得格外荒誕，明明是大喜之服，可這身衣服卻不是為喜歡之人而穿的。
命運就好像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樣，大約一年之前她的人生在這廣場之上綻放光芒，而一年後的同一地點她的人生也在此雕零。
微風吹動發絲顯得那麽淒涼無奈，扶墨溪的身邊再不會有那個蹦蹦跳跳的姑娘了。
他好不容易溫熱的心跳大抵也跟著她一起死了吧。
明明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話都來不及說呢，怎麽就說不了了呢？明明他們都只是一介凡人而且，為什麽救世的重擔就偏偏落到了他們頭上。
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與埋怨無處詢問，只餘他還定定跪坐在原地自問。
隨著容清璃的離去，原先懷錦設下用來保護百姓的結界也應勢消散。
望著場上大獲全勝的局面，人群中發出歡呼雀躍之聲，他們無人傷亡，可是扶墨溪他們卻損失慘重，一行六人只得他和衛卿還活著。
歡呼雀躍聲越來越大，就好似這些百姓從未真的身臨其境過一般，他們只是看了一場極真實的戲。
戲演完了，他們‘下註’也賭贏了，至於別人‘賠本’了多少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。
這世間果真真情實意者寡，虛情假意者眾。
“啊！！”歡呼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極不和諧的驚恐聲，一聲過後是接著好幾聲的驚恐。
只見上一秒還好好的人突然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，在他們身下有血泊溢出。
本歸於平靜的風雲再度被攪動，四面八方有戾氣匯聚，衛卿拖著殘破的身軀率先警戒起來，扶墨溪則是失了魂般一點反應沒有。
“哈哈哈，本尊豈是那麽容易就被你們消滅的？”
音落那些戾氣也匯聚成了一道身影，那正是本該死了的霍炘，哦不，準確來說應該霍炘的最後一道魔脈。
眾人望著‘死而覆生’的霍炘，一個個皆嚇軟了腿，痛苦絕望的喊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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